时光荏苒,物是人非,唯有浅白月光,依稀尚存

青橘(二一)

人们相互羡慕,羡慕别人拥有的镜花水月。回归的时候想到的,是离开时为什么那样决绝,以至于让自己下不来台。

刚下飞机的时候烟雨靡靡,她从一片灰色的远方嗅到一丝寒冷,好久没有这种肌肤接触冰冷空气的警觉感。南方的冬天,虽然温度没有冰冻的干冷,寒潮却让人心头湿漉漉的结冰。相较之下,北方的冬天蛰伏在室内也不失为好选择。从远洋回到国内,文安淑感觉一颗心平静了许多。她把产业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苏誓,邮箱里那封邮件她始终没有看,大致意思她也猜得到,无非是让她原谅让她等。等什么?等到他和她曾经的好友一拍两散自己成功上位?这种戏码她还不屑。过去再留恋也终将过去。

适应片刻后,起身已经感觉不到冷,又是习惯了的潮湿的凉凉的冬季,骨髓都警觉了起来。

苏靖就在外面的车里等着,他不爱用司机,车一般都是自己开,今天却破例坐在了后面。他在等文安淑。特意想坐在她旁边。

文安淑却大方的坐了副驾驶。显然她理解错了。她以为苏靖自己开车。不过两人对视一眼就明白彼此都会错意了,相视一笑。不过接下来的路程文安淑都装作疏离的下属,并且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就下了车。

你是防谁呢?苏靖有点小情绪,但是很快扫过,因为大批的工作就在后边等他,他无暇顾及。

很多高位者都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占有欲,哪怕是对不怎么上心的囊中物。苏靖默默感慨自己的心里健康,还好,他分得清占有欲和爱情。他并不是个自私的人。

文安淑提着行李箱回家,她才不会傻到把东西都拖回来,然而一点都没停留的苏靖让她犹豫了一下——她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现状,可这追求者也太过聪明,一点都不浪漫…好在家里并不在意她在哪做什么,父亲至今也没有给她一次电话,这让她不太心安。

母亲开了门,眼里闪过一丝惊讶。“回来啦?什么时候回国的?我以为你得走一段时间呢。”一边说一边自然的接她的行李箱。

“爸呢?”

“里屋,还是那样,就知道看书,谁都不理。”父亲中风后,出血点压迫脑神经,走路还挺正常,也能自理,但话很少,说着也费力,听力也下降许多…有时候大脑的事情说不清,一根神经搭错都有可能不再正常。

她轻轻的走进去,父亲似乎感知到有人来,抬起头看了她一会,右嘴角露出微笑,半晌点点头。
“爸爸。”她握了握父亲的手,感受着父亲苍老的双手。

父亲一辈子在校园里,酷爱看书,就算只是一个园丁,也是个看了一辈子书的园丁。后来为了家庭开支,去了一所私立学校当园丁。看起来像个语文教师一样文邹邹的父亲,其实是个出色的园艺师。也许只有私立学校才会高薪聘请园艺师吧?他只是自称园丁。

小时候她看到父亲被那些私立学校的熊孩子戏称园丁老头,气的要去扎人家车胎,父亲总是拦住她,笑着说有什么关系?园丁也是对老师的尊称啊?

她不太懂那个年代的思想,只是觉得父亲很有胸怀。

父亲拍拍她的手,指了指书。她知道父亲想自己看书,于是关上门退出来。

索性自己没有辜负他的付出。混的好歹有点积蓄。未来的边际摸不着,她也就不去想太多。

常常她觉得自己不争的性格,就是源自父母的本分和朴实。

“这次回家住多久?”母亲问她。

“不走了,我就在家里。”
“你不干了?”母亲挺担心,一担心语速就明显加快。“哪能不干,回家干啊!”

时间久了就知道,和父母对抗是最没成效、最幼稚的事情。他们的担心很好化解,就看自己怎么去做。

她并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的处境。因此常常自己一人的担负,习惯了就不觉得如何。而苏靖让她犹豫,她知道自己,一投入进去就变得界限模糊,不再是那个冷静理性的文安淑,那时候又该如何自处?不过是没有未来的情感,她从不奢求自己会做灰姑娘的梦,太不切实际。

苏靖是太子爷,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前男友小叔子和情敌妯娌…太乱。

用冷漠武装自己,这是愚蠢的自己唯一能做到的,也是最有效的方法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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